第十一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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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2015-3-4 20：59：11 字數：3245
梓美咧著嘴無聲的笑了笑“以後，我當時真沒想到那麽遠，我是怕哥哥和我要帶著全家老小一起餓死。不怕你笑話，當時整個家裏，能拿出手的銀子不足十兩。那會兒是爹娘過世第三年，那會兒跟大地主家關系遠了很多，有沒有能依仗的親戚，唯一一個丁伯伯又常年在外，鞭長莫及。我和哥哥在爹娘都在的時候沒操過什麽心，什麽都不懂，在爹娘過世的頭一年，家財幾乎被仆人們暗地裏敗光了，第二年心思活絡的仆人們也都各種辦法離開了家。後來家裏沒有進項，只有花銷，鄭伯一家就把自家的攢的錢拿出來貼補。鄭伯家裏的餘錢貼補完了，李叔家出；李叔家出完了，王叔家出。就這樣府裏留下的人輪番都出完了，鄭嬸就變賣自己的首飾。鄭嬸的首飾變賣完了，馨柔、馨柔就把自己唯一的一套頭面拿出去一次性全當了，就因為全套的能多賣十兩銀子。”
常樂有些難以置信，她結結巴巴道“馨柔、馨柔她……”
梓美回想起那段日子，眼睛有些發澀“是的，馨柔變賣了她唯一的頭面。那還是我爹最後一次出門前和鄭伯說起她和哥哥的婚事時，娘送她的，純銀鑲寶石藍的，她唯一的頭面，從沒戴過的。就因為成套當出去能多十兩銀子，她就咬牙全當了。十兩啊常樂，十兩能幹什麽？就讓馨柔把她唯一的頭面當了。這些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，我的梳妝匣你見過的，裏面頭面有四五套了，大小珍珠一大把，零碎首飾更不用說，可這樣的情況下，馨柔還是選擇把自己的東西當了，死活不讓我當自己的首飾。她就是想我帶著自己的匣子去婆家時，不會被婆家人輕看了去。就這樣磕磕絆絆過了一年多，當我後來知道的時候，府裏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了，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？知道這麽多人想著我、念著我、處處為我著想的時候，我不是開心，而是很怕很怕，我怕哥哥和我最終要帶著府裏的老老小小一起餓死。哥哥也是一樣，他和我一樣怕，所以他才那麽努力，拼命的去練功，我們家是武將，自身功夫強了才有出路。”
常樂恍然，難怪寧梓遠會癡迷練武，會練得那麽瘋狂，只要不去當值就在練功房裏，也難怪他會練到走火入魔的程度，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。
梓美回憶起府裏的人和事，溫柔的笑著，柔的能化開世間萬物，柔的能讓人沈醉不覆醒“家裏留下的都是打心眼裏把它當家的，都是一心一意為著這個家好的，都已經成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了。這樣的人，因我的膽怯而讓他們餓死，那我恨不能用刀先捅死自己。我也知道，再這樣下去，到了家底維持不下去的時候，他們會擋在我前頭，一個一個因貧窮和疾苦死在我前面，那才是我不能接受、也是我承受不了的。”
“後來呢？”常樂也聽的眼淚點點，她急切的想知道梓美怎麽度過難關的。
“後來……”梓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，像在回想古老的傳說“當時在爹被送回家，棺木還在靈堂停著，娘也還沒有殉情。阿明跟他爹前來祭拜，那會兒岑軍賀還在往他想要的位置上努力，他需要阿明兄妹幾人的姻親關系來替自己穩固勢力。但是阿明當著眾人面，他說會有擔當，會對我履行諾言。娘第二天就發話，說我家不同旁人，要守孝五年。我猜，娘當初看出了岑軍賀的不快，怕我去了之後日子不好過，才這樣安排的吧。事實也向娘預料的那樣，三年來他家拘他拘的緊，我們很少見面，也跟斷了差不多。聽說他爹已經給他選了好幾家，就差相看了。可那會兒我能找的實在沒別人，就厚著臉皮去求助於他，他當時也是爽快人，二話不說就借給我二百兩銀子。後來他又借節慶日送東西的名義，摻雜不少真金白銀給我，我和他的事也才算落到實處。這也是我家人喜歡他，而他家一家人都不喜歡我的原因。”
“唉，你那會兒過得也苦。幸虧你還有阿明，只是，沒想到他竟是要利用你……”常樂完全沒想到梓美還有這樣的經歷，她想想梓美又想想自己的情況，嘆口氣“咱倆的情況終究是不一樣的。”
梓美支起一點身子，可背後傷口扯的她鉆心疼，又連忙爬回原樣“阿明究竟好不好咱們先不說，只說咱倆。你覺得咱倆不一樣，可我覺得我們是一樣的。你想回家可看不到希望，我為了活命把自己賣了，也同樣感覺生活暗無天日，毫無希望。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家人對我的態度，而是因為他對我說過的話的一番話。
阿明那會兒跟我說過，他不怕我暫時離了他，因為他早已預料到我最終會嫁給他的，因為家裏的人沒有活路，眼見著就活不成。而人都會趨利避害，都有求生本能，這是天性，無所謂自私。所以他算到我還是會去求他，我和他還會回到原來的軌跡。讓我恐懼的正是這個，他早知道的結局，那麽些年從沒對我說一句、幫一把，他就那樣看著我家由盛而衰，一點一點破敗，漸漸走向沒落。他就那樣冷漠的、殘忍的看著！他就像抓住老鼠的貓，不一口吃掉，反而看著老鼠在眼皮底下溜來躥去的逗弄，老鼠怎樣逃竄也逃不出貓的掌控。讓我恐懼的是他這個人，和這樣的人在一起，是沒有希望的。這些話我從沒只有我自己知道，誰也沒說，因為我知道我說了，他們抵死不肯接受阿明給的財物，那大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。
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，人都有求生本能，本能無所謂對錯。我覺得想活著是好事，因為你想活是有留戀的人或者物，這些都是溫暖人心的。無論你們是否陪伴在彼此身邊，無論你和他們隔的多遠，你們都會希望彼此過得平安快樂。而為了他們，為了這份溫暖和愛，我們願吃更多的苦、做更多的事，因為他們，我們才能更勇敢，才會無所畏懼，不再害怕。”梓美說到這裏停下來，看著常樂。
常樂低頭不語，陷入沈思。梓美這番話敲擊著她的心，之前她總想著自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，這邊世界的事情盡量少，不要有情感或者事務的牽連，不要惹麻煩，不要為回去增加了阻力。可是她忽略了此刻就在自己身邊，支持自己的人。通過這大半年的相處，經歷了這麽多事，這過程中無論自己做怎樣的決定，他們都像家人一樣支持自己、護著自己。事實就在眼前，就在這過程中的點點滴滴。人的交往是否真誠，接觸中的雙方最有體會。無論是將軍府的大大小小，還是烏乘的丁伯伯一家，亦或者舅舅蕭光府上，都將自己視為將軍府的一員。而自己在情感上何嘗不是像依賴家人一樣依賴他們。只是因為自己總鉆在“要回去，不能和這個世界有牽連”的怪圈中出不來，所以自己才總是一味的接受，不曾付出也不曾想著付出，所以才選擇視而不見。但這些活生生存在的東西，豈是閉上眼就感受不到的？
常樂又自欺欺人的想，其實就算到時候回去了，也可以將回去的世界當作遠行，或者當作長大的女兒遠嫁了，這裏也是娘家，這裏的人也是娘家人。這樣想來，常樂打定主意，在這裏的一天也要把一天的日子過好，要對身邊的人好一些、再好一些，不要等到將來後悔沒有對這裏的“娘家人”好過。
常樂這麽想，也這麽和梓美說了，梓美聽後歡喜的拍拍手“有家裏給你做後盾，你自己還有大地主給的名號呢，回頭妹夫敢對你不好，你拿出來壓死他。”
常樂和梓美笑鬧一陣，常樂又有些羞愧的問“可是，你們都對我這麽好，還為了我……”梓美聽到這兒，連忙做了噤聲手勢，指指墻壁，提醒常樂隔墻有耳，他們的真實目的不能提，免得走漏風聲。
常樂眨眨眼，表示會意，才接著說“你們大家為了我跑這兒跑那兒的，處處為我著想，可我卻不想留在這裏，是不是顯得特沒人情味，是不是特象養不熟的白眼狼啊？”
梓美聽見她的形容，撲哧笑了“瞎想什麽呢。以前常聽你說你家的那些高科技，都是我想都想不出來的，那樣的好日子，我做夢也想去看看。可是若要我常住，我也是不肯的，還是要回到自己家才好。你覺得我這兒不好，我卻覺得好得很吶。你不知道這裏幾十前什麽樣，都是戰亂，現在日子多好啊。
剛才你自己還說你現在在娘家，那娘家人不幫你誰幫你啊。再說，出來是只為了你嗎？沒有我的因素嗎？你可別忘了，我們現在是一體的，從你掉來下的那一刻起，就是不可分割的了。”
常樂徹底解開心結，她小心的避開梓美的傷口，抱著她又哭又笑“梓美，你真好，你太善良了！”
梓美嫌棄的推開她“去去去，三伏天啊，我還在被子上趴著呢，你就給我蓋人肉被子，存心熱死人啊。趕緊的，你見過、用過的好東西都做出來，快給我降降溫。這才是正經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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梓美咧著嘴無聲的笑了笑“以後，我當時真沒想到那麽遠，我是怕哥哥和我要帶著全家老小一起餓死。不怕你笑話，當時整個家裏，能拿出手的銀子不足十兩。那會兒是爹娘過世第三年，那會兒跟大地主家關系遠了很多，有沒有能依仗的親戚，唯一一個丁伯伯又常年在外，鞭長莫及。我和哥哥在爹娘都在的時候沒操過什麽心，什麽都不懂，在爹娘過世的頭一年，家財幾乎被仆人們暗地裏敗光了，第二年心思活絡的仆人們也都各種辦法離開了家。後來家裏沒有進項，只有花銷，鄭伯一家就把自家的攢的錢拿出來貼補。鄭伯家裏的餘錢貼補完了，李叔家出；李叔家出完了，王叔家出。就這樣府裏留下的人輪番都出完了，鄭嬸就變賣自己的首飾。鄭嬸的首飾變賣完了，馨柔、馨柔就把自己唯一的一套頭面拿出去一次性全當了，就因為全套的能多賣十兩銀子。”
常樂有些難以置信，她結結巴巴道“馨柔、馨柔她……”
梓美回想起那段日子，眼睛有些發澀“是的，馨柔變賣了她唯一的頭面。那還是我爹最後一次出門前和鄭伯說起她和哥哥的婚事時，娘送她的，純銀鑲寶石藍的，她唯一的頭面，從沒戴過的。就因為成套當出去能多十兩銀子，她就咬牙全當了。十兩啊常樂，十兩能幹什麽？就讓馨柔把她唯一的頭面當了。這些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，我的梳妝匣你見過的，裏面頭面有四五套了，大小珍珠一大把，零碎首飾更不用說，可這樣的情況下，馨柔還是選擇把自己的東西當了，死活不讓我當自己的首飾。她就是想我帶著自己的匣子去婆家時，不會被婆家人輕看了去。就這樣磕磕絆絆過了一年多，當我後來知道的時候，府裏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了，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？知道這麽多人想著我、念著我、處處為我著想的時候，我不是開心，而是很怕很怕，我怕哥哥和我最終要帶著府裏的老老小小一起餓死。哥哥也是一樣，他和我一樣怕，所以他才那麽努力，拼命的去練功，我們家是武將，自身功夫強了才有出路。”
常樂恍然，難怪寧梓遠會癡迷練武，會練得那麽瘋狂，只要不去當值就在練功房裏，也難怪他會練到走火入魔的程度，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。
梓美回憶起府裏的人和事，溫柔的笑著，柔的能化開世間萬物，柔的能讓人沈醉不覆醒“家裏留下的都是打心眼裏把它當家的，都是一心一意為著這個家好的，都已經成為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了。這樣的人，因我的膽怯而讓他們餓死，那我恨不能用刀先捅死自己。我也知道，再這樣下去，到了家底維持不下去的時候，他們會擋在我前頭，一個一個因貧窮和疾苦死在我前面，那才是我不能接受、也是我承受不了的。”
“後來呢？”常樂也聽的眼淚點點，她急切的想知道梓美怎麽度過難關的。
“後來……”梓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，像在回想古老的傳說“當時在爹被送回家，棺木還在靈堂停著，娘也還沒有殉情。阿明跟他爹前來祭拜，那會兒岑軍賀還在往他想要的位置上努力，他需要阿明兄妹幾人的姻親關系來替自己穩固勢力。但是阿明當著眾人面，他說會有擔當，會對我履行諾言。娘第二天就發話，說我家不同旁人，要守孝五年。我猜，娘當初看出了岑軍賀的不快，怕我去了之後日子不好過，才這樣安排的吧。事實也向娘預料的那樣，三年來他家拘他拘的緊，我們很少見面，也跟斷了差不多。聽說他爹已經給他選了好幾家，就差相看了。可那會兒我能找的實在沒別人，就厚著臉皮去求助於他，他當時也是爽快人，二話不說就借給我二百兩銀子。後來他又借節慶日送東西的名義，摻雜不少真金白銀給我，我和他的事也才算落到實處。這也是我家人喜歡他，而他家一家人都不喜歡我的原因。”
“唉，你那會兒過得也苦。幸虧你還有阿明，只是，沒想到他竟是要利用你……”常樂完全沒想到梓美還有這樣的經歷，她想想梓美又想想自己的情況，嘆口氣“咱倆的情況終究是不一樣的。”
梓美支起一點身子，可背後傷口扯的她鉆心疼，又連忙爬回原樣“阿明究竟好不好咱們先不說，只說咱倆。你覺得咱倆不一樣，可我覺得我們是一樣的。你想回家可看不到希望，我為了活命把自己賣了，也同樣感覺生活暗無天日，毫無希望。這一切不是因為他家人對我的態度，而是因為他對我說過的話的一番話。
阿明那會兒跟我說過，他不怕我暫時離了他，因為他早已預料到我最終會嫁給他的，因為家裏的人沒有活路，眼見著就活不成。而人都會趨利避害，都有求生本能，這是天性，無所謂自私。所以他算到我還是會去求他，我和他還會回到原來的軌跡。讓我恐懼的正是這個，他早知道的結局，那麽些年從沒對我說一句、幫一把，他就那樣看著我家由盛而衰，一點一點破敗，漸漸走向沒落。他就那樣冷漠的、殘忍的看著！他就像抓住老鼠的貓，不一口吃掉，反而看著老鼠在眼皮底下溜來躥去的逗弄，老鼠怎樣逃竄也逃不出貓的掌控。讓我恐懼的是他這個人，和這樣的人在一起，是沒有希望的。這些話我從沒只有我自己知道，誰也沒說，因為我知道我說了，他們抵死不肯接受阿明給的財物，那大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。
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，人都有求生本能，本能無所謂對錯。我覺得想活著是好事，因為你想活是有留戀的人或者物，這些都是溫暖人心的。無論你們是否陪伴在彼此身邊，無論你和他們隔的多遠，你們都會希望彼此過得平安快樂。而為了他們，為了這份溫暖和愛，我們願吃更多的苦、做更多的事，因為他們，我們才能更勇敢，才會無所畏懼，不再害怕。”梓美說到這裏停下來，看著常樂。
常樂低頭不語，陷入沈思。梓美這番話敲擊著她的心，之前她總想著自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，這邊世界的事情盡量少，不要有情感或者事務的牽連，不要惹麻煩，不要為回去增加了阻力。可是她忽略了此刻就在自己身邊，支持自己的人。通過這大半年的相處，經歷了這麽多事，這過程中無論自己做怎樣的決定，他們都像家人一樣支持自己、護著自己。事實就在眼前，就在這過程中的點點滴滴。人的交往是否真誠，接觸中的雙方最有體會。無論是將軍府的大大小小，還是烏乘的丁伯伯一家，亦或者舅舅蕭光府上，都將自己視為將軍府的一員。而自己在情感上何嘗不是像依賴家人一樣依賴他們。只是因為自己總鉆在“要回去，不能和這個世界有牽連”的怪圈中出不來，所以自己才總是一味的接受，不曾付出也不曾想著付出，所以才選擇視而不見。但這些活生生存在的東西，豈是閉上眼就感受不到的？
常樂又自欺欺人的想，其實就算到時候回去了，也可以將回去的世界當作遠行，或者當作長大的女兒遠嫁了，這裏也是娘家，這裏的人也是娘家人。這樣想來，常樂打定主意，在這裏的一天也要把一天的日子過好，要對身邊的人好一些、再好一些，不要等到將來後悔沒有對這裏的“娘家人”好過。
常樂這麽想，也這麽和梓美說了，梓美聽後歡喜的拍拍手“有家裏給你做後盾，你自己還有大地主給的名號呢，回頭妹夫敢對你不好，你拿出來壓死他。”
常樂和梓美笑鬧一陣，常樂又有些羞愧的問“可是，你們都對我這麽好，還為了我……”梓美聽到這兒，連忙做了噤聲手勢，指指墻壁，提醒常樂隔墻有耳，他們的真實目的不能提，免得走漏風聲。
常樂眨眨眼，表示會意，才接著說“你們大家為了我跑這兒跑那兒的，處處為我著想，可我卻不想留在這裏，是不是顯得特沒人情味，是不是特象養不熟的白眼狼啊？”
梓美聽見她的形容，撲哧笑了“瞎想什麽呢。以前常聽你說你家的那些高科技，都是我想都想不出來的，那樣的好日子，我做夢也想去看看。可是若要我常住，我也是不肯的，還是要回到自己家才好。你覺得我這兒不好，我卻覺得好得很吶。你不知道這裏幾十前什麽樣，都是戰亂，現在日子多好啊。
剛才你自己還說你現在在娘家，那娘家人不幫你誰幫你啊。再說，出來是只為了你嗎？沒有我的因素嗎？你可別忘了，我們現在是一體的，從你掉來下的那一刻起，就是不可分割的了。”
常樂徹底解開心結，她小心的避開梓美的傷口，抱著她又哭又笑“梓美，你真好，你太善良了！”
梓美嫌棄的推開她“去去去，三伏天啊，我還在被子上趴著呢，你就給我蓋人肉被子，存心熱死人啊。趕緊的，你見過、用過的好東西都做出來，快給我降降溫。這才是正經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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